鲑骨三千

我爱你,我是个怪物,但我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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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平新友情向]雪原

不是cp,不是cp,不是cp

先随便摸个鱼,假装我在正经写东西







  “说起来啊,工藤。”

 

  “做什么?”工藤新一背对着他翻弄背包,案件相关的剪报一叠,手机一个,没有信号,啤酒两罐,工藤摇了摇罐身,果不其然已经冻住。压缩饼干一板,在路上就快被偷吃完了,粗略算起来,顶多能撑两天。

 

  “一般关系好的朋友,不是应该互称名字吗?为什么我们还得叫对方的姓啊。”

 

  “你问我我问谁。”工藤说,“叫名字也可以。”

 

  “新……”服部咬了下舌头,“……算了。嘴巴会烂掉。”

 

  驾车侧翻在山脚下雪层身后的原野,这里人迹罕至,可见的生物除了他们,只有掠过山顶的鸟。服部平次醒来的时候,半边耳朵灌满雪,所幸口鼻畅通,还在呼吸。工藤悠悠转醒,他们用了一分钟来确认这不是梦也不是天国。

 

  工藤拍拍风衣上的雪,站起来查看周围。

 

  他双目视力满分,肉眼可见的雪原上都是雪层,平缓的起伏。上午他们出旅馆时才是阴天,老板娘和天气预报都不再可信。现在天气转晴,从云层里泻下柱状光束。

 

  “告诉你个事。”工藤在服部旁边一屁股坐下,冷静道,“快立遗嘱吧,走运的话五十年后能被发现。”

 

  “你放屁,五十年后和叶都抱起孙子了。”

 

  “没开玩笑,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了。”

 

  “雪橇车?”

 

  “报废了。”

 

  “你的驾驶技术烂得可以,你爸在夏威夷没教你这个?”

 

  “请问夏威夷有雪吗。”工藤抱着肩膀没好气地说。

 

  服部觉得他说得有道理,转念一想这其中好像哪不对劲。摩挲着没有知觉的下肢,服部真的开始思考遗嘱的事情。

 

  工藤用膝盖垫着本子,甩甩笔里的墨水,固执地冻成一坨。他又在袋子里翻找起铅笔,“我提醒你要写些什么,私人小金库这时候就别藏了,社交账号和密码,想说的话也赶紧说。”

 

  “你很有经验嘛。”服部说起风凉话,想凑过来看,被工藤躲开了。

 

  “做侦探就是在争取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,你以为我们和死亡相距甚远吗?”工藤嘀咕,“不过这么正经写遗书倒是头一回……”

 

  “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最后一回啦。”

 

  雪原上一片寂静,好像时间都被冻住。他们冒烟的雪橇车停在小径上,汩汩地流着烟,服部尝试过用滑雪板冲出山脉,最后也不得已把它们蹬掉。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装备,护目镜、面罩和护具。工藤靠在雪橇车旁,歪着个头沙沙地写,平次与他抵着背,蹭着引擎燃烧最后的余温。

 

  “唉。”想起老家那些纵横的街道,温和的雪景,藏在被褥和枕套里的压岁钱,服部很有一番感慨,不过还有一件后悔的事,“可惜没再见到过他。”

 

  “他?”工藤没停笔。

 

  “就是上次在电话里给你说的那个啊,和我在滑雪场对决的那小子。那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啊。”就像在剑道场与人互搏良久,“勉强算是个平手吧,从那时起,打败他就成了我终身的夙愿。”

 

  “……哦,哦。”工藤连写错两个汉字,急忙划掉。他当然也记得,只不过正巧也是亲身经历。

 

  “你呢,有什么不甘心的事情吗?”

 

  “我还有一个小偷没抓到。”被主动绕开话题,工藤漫不经心地回答。

 

  “那个基德啊,你对他还真是上心。”

 

  “是挺上心的,临死前还要惦记一下。和他对决之后中森警官奖励给我的纪念品,现在还被我当做护身符。”

 

  “那我给你的护身符呢?”服部摘下帽子扣到工藤头上。

 

  “放在旅馆里了,怕弄丢就没有随身带。”

 

  “护身符就是要随身带好吗,白痴。”平次随手抄起一堆雪,开始在掌心里捏啊捏,“来,给你做个小塑像保佑保佑你。”

 

  工藤凑过来,“你还真是会些没用的技能……喔,这个是手吗,还挺像的。”

 

  “我教你,看,这是躯干,再安上四肢,戳一下就是两个眼睛,用指甲划两刀就是眉毛。我们关西人的传说,雪里行走的北风神,黑夜里斩杀野兽,大雪满弓刀。”服部认真地捏着小人,过半晌却发现工藤在笑,脸埋在高领毛衣里,笑得肩膀抖起来。

 

  “……你干嘛?”

 

  “为什么他的眉毛这么粗啊,这是平次神吗?”

 

  “你懂什么,这是武士的象征。”

 

  “服部你啊,”工藤拍拍他的肩膀,“真是个小鬼。”

 

  “那你是装成熟的幼稚鬼。”

 

  他们在雪地里打作一团。这时,车上的引擎余温彻底散尽,烟也被风吹走。工藤压低声音警示服部小声点,引起雪崩的话他们就死定了,而服部坚持自己说话细若蚊蝇。他们开始回忆自己,回忆周遭的人和事,以前破的案子里,一些细节和疑团也逐渐解开。工藤仰视白象般的群山,浅淡如昨,硕大的鸟从云中滑翔而过山间。

 

  “服部,我跟你坦白一件事。”工藤揪着服部的帽子,语气倒是很诚恳的。

 

  “什么?”

 

  “当年和你在滑雪场对决的那个也是我,那年我们初中,我和小兰来滑雪场旅行。”工藤说,“离开的时候本想和你打声招呼的,但是风雪太大了。”

 

  “……不是吧,你骗我。”服部的肤色都被吓白一个度,好像被噎住一样。

 

  “拜托,我们都快死了,我骗你做什么。”北风神小人站在雪地里,冲着他们一脸严肃地蹙眉。

 

  服部一开始想笑,忍了半天,还是没忍住地大笑出来,只可惜刚出声就被工藤紧张地捂住嘴,再三重复这样会引来雪崩。答案就在这里,萍水相逢的敌人原来就是挚友,工藤选择把它说出来是正确的,带着这个巧合白白死去,也是莫大的遗憾。

 

  “啊,好累,死在这里算了。”服部一个打滚,大字躺下。

 

  “找点什么补充体力。”工藤躺他旁边建议。

 

  “我记得包里有两罐啤酒啊。瞪我干嘛?还翻白眼!”

 

  “早就冻成冰棍了。”

 

  “哎不碍事,免费吃冰呢,这种体验你求都求不来。”服部爬起来,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的口袋摸了一通,掏出张小卡片,展开是一个便捷军刀。他把啤酒罐的顶部割开,递了一罐给工藤:“干杯。”

 

  “为什么而干杯?”工藤看了看里面。

 

  “为活着。”

 

  “为活着。”工藤举着啤酒,“还有呢?”

 

  “还有?”平次皱着眉想了想,“那么就,为友谊!”

 

  “为友谊。”

 

  他们碰了杯,在雪原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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