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快新]夏天的故事(下)
仓促赶完,大家明年再见吧(?)
到底是什么从中作梗,把他和工藤新一分开,黑羽快斗直到现在也想不通。
思绪漫无目的,好像漂流到了太远的地方,黑羽提起手臂搭在额头上,天花板上映着粼粼波光,或许是地板刚上过漆和蜡,折射着月光。
认为上了大学、走入社会后会变得顺利的生活,并没有如约而至,人际关系比课题难上数倍,在黑白之间搜刮出灰色地带。毕业那一年,被作者处以极刑,福尔摩斯式与宿敌同归于尽的红夹克侦探,如今也依然躺在谷底。再没喝过会回甘的茶,穿过操场抵达教室窗前的风,也不知道刮到哪里去了,黑羽以为,失去了他的名侦探,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。
喏,更好的人。黑羽听到工藤翻了个身,他松了松喉结,感到颈窝里一排细汗。还是这个。
“睡了吗?”这什么开场白,万一他睡了怎么办。
“睡了。”工藤清了清嗓子。
“……睡着了吗?”
“本来是快了。”工藤掀开凉被撑起来,“被你思考的声音吵到睡不着。”
“唉,真是不好意思,那我给你变一个魔术怎么样?”黑羽被点破也不恼,跟着坐起来,双手垄成塔状神秘地凑上前,“我能够不起身就让这间房的灯亮……”
随着声音渐渐低下去,是工藤的手在他头顶,揉大狗狗似的摸他的头发。不知道工藤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,黑羽感觉自己被打败了,如果工藤问起他,这几年都在做什么,现在又在想什么,他一定会和盘托出。
“以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。”工藤听起来有些懊恼,乍一听这话题好像衔接不上,实则点破黑羽心中所想,凭他超人的同理心,理解黑羽的想法不是难事,“我早该想到……”如果我们俩一起的话,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。
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,但好像也没那么复杂。只要少点自尊心,少点野心,学生时代那点分歧也就不叫分歧,化干戈为小打小闹。但他们成人后回过神,审视的目光看回过去,即使再重来一次也会重蹈覆辙。
工藤新一如果不执拗、野心勃勃,那就不是他了,就好像黑羽快斗天生热爱自由和无序。不论年少还是现在,他们都很珍惜对方身上这些特质。
“你明明知道这些假设没什么意义。”黑羽默默享受了一会,终于避开他的手。他在黑暗中努力地装蒜,暗地里掐自己大腿,工藤对他向来外温内热,能有一个敞开谈话的机会实属不易,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心,避开工藤的眼睛,免得让这个对自己有读心术的小子看出破绽。
“怎么跟老师找学生谈话一样。”工藤接招,用起敬语,“那你有何指教,黑羽老师?”
“从那之后,我们三年没见过面了。”黑羽说。
“是这样没错。”工藤从善如流,“不过一年前你给我的推特点过赞,记得吗?”
记不得才有鬼,尽管那个赞源于一次深夜失眠在被窝里的怀旧,偷窥习性暴露,黑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:“那、那你肯定也在看我的!”
“是啊,你拍的那些照片都很好看,看得出来去了很多地方。”工藤笑着看了他一眼,黑羽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,那个眼神的意思是“白痴,我知道你在哪家旅行社工作”。
所以那个尴尬的重逢其实是有意而为之?黑羽回味他话里的意思,惊觉以前从来是自己花样百出,工藤照单全收,没想到时过境迁,工藤向他主动走了这么多步,一个漂亮的传球,问题就是他能不能接住。
黑羽顿了顿,摸索到工藤的手,捏了捏他的小拇指,然后向前挪了几步,把头埋进了工藤的肩窝。小动作到还挺多,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不像是他的作风。但足够了,工藤没有给予回应,衣服摩擦得窸窸窣窣,风扰动树冠窸窸窣窣,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困得倒在地上睡去。
后半夜下起了雨,雨水敲打门廊,是天然的三角铁。工藤睡觉睡得浅,朦胧之中半睁开眼,发觉四分之三的被子都堆到自己身上。他翻了个身面对着黑羽,把多余的被子搭到黑羽身上。他们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凑近,仿佛隔着被子,一个别扭的拥抱。
第二天是贤吉日常上山巡查的日子,他们起了个大早。夏天后山的林子里有野兽,被林业人员早早封了山,只有少量本地人秘而不宣地进入。这片地域布满羽状复叶的水杉树,下过雨后,支在地上的是蘸过水的大毛笔。以前黑羽热爱捣蛋,常趁路过雨后树下,蹦起来猛拉树枝,又迅速跑开,留给经过的人一身发酵过整晚的雨水。
黑羽早晨没睡醒,尾巴一样落到队伍最后。小杏哒哒跑回来,拿树枝戳他的小腿,哒哒回到队首:“黑羽哥出局!”
“别管他啦。”虽然这么说,工藤频频回头确认,黑羽抬头对上他的眼睛,一滴水落到工藤脸上,从那一滴开始,像铅笔勾出的水彩终于有了颜色,顺着水纹和他的下颌线条徐徐舒展,浅葱到群青色。
“呼呼,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。”贤吉虽年纪大了,但年轻时砍柴种田留下的底子还在,不消半小时就能越过一个山头。他捡起一块树枝,拨开地面上覆盖的叶子,检查有没有剩下的烟头和干燥的木材。
黑羽不甘示弱,叫嚣着老头子别小看我哦,消失在树丛之后,半分钟后举着一个淋湿的烟头出现,扔到随身携带的垃圾袋里。过一会他就被鸭跖草的水滴形吸引,把这蓝紫色的花连茎拔下,挽成一个小发饰插在小杏发间。
小杏向前蹦了几步,找了个积水潭照了照自己,表示很是满意。
黑羽邀功般看向工藤,后者无奈地点头。这家伙一直以来女人缘都超好,工藤这么想的同时也忽略了自己身处同样的状况,他脚下错开一处生长的蘑菇,忽然被腐湿了的木头一绊,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落进了个四壁都是青苔的坑里。
“新一!喂,小心!”
“啊糟糕,忘记提醒你们这附近有以前人留下来的捕熊的坑。杏子,快去附近找上次外公给你看的那种草药!”贤吉急匆匆上前,跟在黑羽身后摸索出一卷绷带,“喂小鬼,伤的重吗?”
“……嘶……”工藤拨开沾满泥水的衬衫袖口,艰难地扬起手臂,手肘部擦破了皮,伤不重但还有够痛,一道血痕横亘在皮肤上。黑羽几步就冲到跟前,像是多亏了这个意外,这下终于清醒了。
“怎么样?还有别的伤吗?痛不痛?手给我看看!”黑羽注意到了他的手,攀着坑口边缘往里探。
“没事,小伤。你先别急。”工藤反过来安慰他,四处巡视,寻找可以借力踩上去的地方,显然不打算捧着伤口等人来救,作为推理作家的独生子,他掌握的莫名其妙的豆知识和生存窍门多得堵脑袋,“就是我的衬衫被弄脏了,这个是我妈买的……”
“那个就别管啦,我回去帮你洗。”黑羽接话,“你看看坑里能使得上力吗?”
他往坑壁上踩了踩,“不行,满是青苔滑溜溜的……”
工藤刚要抬起头,却注意到脚下有一株白花,他半蹲下去看它,花形是普通的六片单瓣,但雨水淋湿后花瓣变得几近透明,像是件质地柔软的玻璃制品、或是冰。工藤看着它,手指刚要伸出去又收回了。
他没有摘,尽管黑羽收到的话会很开心。
黑羽早就翻找到一块比较平稳的石头,扔给工藤让他垫着脚,“过来,拉住我的手。”
“我们两个体型差不多,你可小心一点……”工藤一脚踩着坑壁,试图蹬到边缘,刚伸出手,黑羽稳稳地拉住他,在他上来的同时够住工藤的腰免得他掉下去,黑羽恢复了招牌得意又痞气的笑容,笑的露出牙齿,“不,你要瘦一点。”
贤吉在一旁把小杏找来的草药捣成泥状,薄薄一层敷到工藤的伤患处,山里人有老一辈沿袭下来的药草知识,但不成文章,贤吉说这个草很有用处,不过我们不通药理,这些都是土方子啦。工藤闭上眼,刚才火辣辣的伤口现在已经清凉很多,睁眼时黑羽闹着要背他回去,被报以白眼,“我伤的又不是腿。”
回程时,偶尔有积攒在叶尖上的水落下来,这个是雨后的第二场雨。他们起得太早了,日光现在才开始结成群落逡巡过树林。蝉也开始躁动,在漫长夏日,蝉鸣叫的单位是一整天。
贤吉一路上似乎有话要说,又欲言又止,直到到家被惠子摸清状况之后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,工藤换好衣服出来才恍然大悟,他赶紧向生气的惠子解释是自己不小心。
“还多亏了爷爷的药草和绷带,”工藤扬起手,偷偷向黑羽使了个眼神,“看,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。”
黑羽会意地拉走惠子,捏着她的肩膀进了小庭院。
院落里,工藤的白衬衣泡在水盆里,浸泡过水后变得透明了一点,慢慢舒展开。
小杏最后一个洗好淋浴,没吹干就坐到电视机面前搜索今天的节目,一心三用地边看电视边咬指甲边写作业。黑羽终于劝好平日温和实则严厉的惠子,回到桌前:“才出门一个上午,怎么浑身这么没劲……”
“可能是昨晚没睡好,你的被子全跑了。”工藤随口应道,“要么你回房睡一会?”外面风呼呼地吹,刮跑庭院里堆好的纸灯笼,奇怪的山间风,偶尔温柔,现在又风云不定。小杏起身拉好纸门,才又返回去坐,黑羽靠在工藤旁边一歪一倒,工藤正用一只手臂环过他,竖起手指嘘了声。
“现在来玩一个木头人的游戏。”工藤说,“到他睁眼为止我们都不要说话。”
小杏揉着湿漉漉的小卷发,到他们俩旁边窝着,玩乐固然重要,上午黑羽也陪她闹了很久。她点点头,对工藤说,新一哥哥就算在哄骗人,也温柔极了。
“是这样吗?”工藤压低声音,“你先开口,输了哦。”
直到当天晚饭时间,惠子和贤吉依旧在冷战,但惠子默许贤吉今晚喝酒庆贺的决议,也不知道是在庆贺些什么。从木板下的小窖里拿出去年冬天泡的柿子酒和前年夏天的青梅酒,梅酒经过发酵从淡绿变成醇黄,亮堂堂如蜂蜜或者金汤。
黑羽提出替工藤喝酒,工藤喝乌龙茶就可以了。
“他酒品不是很好,你们不会想看的啦。”黑羽摆摆手,遭到工藤的白眼。
“会醉酒打人吗?”小杏比划着出拳。
“不是,硬要说的话,会变回小孩子。”还会拉着你从埃勒里·奎因聊到波洛到福尔摩斯,那尚且只是酒精饮料的级别。
“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吃点西瓜啊,”贤吉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把所有人的酒杯斟满,“我们去隔壁太田老爷子家偷两个来吧。”
“偷东西这件事黑羽倒是很擅长。”工藤端起杯子,不动声色地灌下去。
“啊?”黑羽扭头不满,“你倒是说说我偷过什么东西?”
“你真要我说吗。”工藤又把酒杯盛满,威胁地看他一眼,比了个杀死的动作,“借魔术名义编走我的纪念币,我放书包侧边的自行车钥匙,海参君钥匙链……”
情人节上午工藤收到的义理巧克力,下午就全没了,两个月后黑羽说你长了颗蛀牙。毕业典礼,兰说想要他制服诘襟上的第二颗纽扣,低头一看发现它已经不见了。青梅竹马的女孩失望而归,而工藤摸着纽扣线被剪开的地方,暗自嘲笑某人从不正大光明。
即使黑羽已经暗地里顺走他许多东西,有些时候,工藤希望他向自己直接索求。
被点中的小偷移开视线,顾左右而言他。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玻璃杯放在桌面,半会儿后杯底已经沁出一滩水。黑羽垂在桌旁的袖口被水浸湿,他没有察觉,只是盯着它。这杯冰块化完,我就告诉他。
黑羽早该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,贤吉抱怨了半小时离家的女儿,如果不是信用卡每月固定的转入,他们早就该去报失踪人口,为了缓解愤慨支使他们去偷了两个浑圆的西瓜(在田地里甩下自己家晒的地瓜干作为交换),西瓜皮竟然有硬币直径般厚,吃人嘴短不再抱怨。
时过三年,工藤饮酒后放下豪言说自己已经拔高了一大截,黑羽哂他道我们明明一样高,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,工藤回呛:你知道你的头发有多高吗?最终在那根负责测量几代人身高的柱子上证明,二人共同长高了一厘米。
小杏被溜进灯下的一只青绿色蛾子吓了一跳,正要把它赶出去避免翅膀被烧掉的下场,只听见电流“嗞”声,全场寂静,抬头,不负众望地停电了。
黑灯瞎火,惠子和小杏扶着贤吉去就寝,老爷子面色涨红,好像郁结被酒精泡胀开了。黑羽顺着墙沿到厨房里煮醒酒汤,青梅、白糖、柚子醋……工藤不爱吃酸,醋也要少放,一碗送去主卧,剩下的就端到他们住的房间。
“新一?”黑羽把碗轻轻放下,在房间里找起蜡烛。
他一扭头,额头和工藤撞在一起。
“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接吻,竟然撞到鼻子。”工藤提着庭院里找来的灯笼,直白地开口,语气似乎很清醒。
“记得……你还咬了我一口,好像很生气的样子。”黑羽接过灯笼,想要拉他去睡,“醉了?去睡觉好不好?”
工藤说没有,只是想起他自己喝个烂醉,从车后座滑下来,服部平次拍着方向盘让他快点坐好。稀疏的路灯晃荡过车窗,光线明暗,粘腻得像喉间的蜂糖。车窗外是一整个世界啊,他感到在与车一同向前行驶,要去更远的地方,他已经在路上了。
工藤新一再一次醒来,闻到了他自己的衬衫的味道,而后他一愣,发现自己搞错了,那是黑羽的味道。他总是潦草地淘洗衣服,只把有汗的地方仔细搓过,冲洗也不当,留下了浓郁的香皂味。还有他嚼的薄荷叶子味,不是冲鼻子的薄荷糖,只是草木本身的凉爽。
工藤在他的胸口,终于从二人的呼吸中摸索到了自己的声音。
因为活着就是有好多突然被打翻在地的时候啊,然后被洪水一样的无力感冲散。黑羽扶起工藤,释怀之后,他终于坦率地笑了,把额头抵在工藤的额头上,就像小时候妈妈测试发烧的小动作。
我们还可以再重来一次吗?
黑羽把嘴里的解酒汤渡给他,一边试图扶着他睡下。
“恶心……”工藤别过头去。
“我知道你一喝酒嘴巴就很变得很讨厌。”黑羽使劲揉搓工藤的两边脸颊,“也变得很好欺负……”
“不可能的,白痴。”工藤挣脱他,抓着对方手腕说个究竟,“不信你现在问我问题。”
“新一当时到底喜欢我哪里?”
“……”工藤略一沉吟,“校运会你把晕倒的学妹背去医务室。教室里蹭暖气睡午觉。修鸟房的时候被大鸟误解追着啄。有年冬天你妈妈送你一双浅粉色毛线袜,你好像毫不在乎它的颜色,第二天就穿来了。”
“这算什么啊。”黑羽失笑,“一点也不帅。”
“不帅吗?”工藤喝酒很上脸,眼角红红的,表情很认真地反问他,眼睛里的光点定在那里。
当然,还有开学典礼时迟到,干脆从天窗翻进来的那个“亮相”,失修的窗口早已积灰,他跳下时涌进来的风搅动着粉尘和阳光。校庆演出刚拉起的幕布后,黑羽拉着他到黑暗角落里告白,他身上还有镁光灯照过后暖烘烘的气息,压低声音,还带着兴奋的颤抖,这时身后忽然有人的脚步声,工藤刚想扭头,黑羽用嘴唇代替手使他噤声。
从一个叙事段落转到另一个,即使过程中有背道而驰的时候也没关系。
“我告诉你一件事吧。”黑羽说,“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。”
他们捕虫、泡酒、吹笛子,爬树,然后掉下来,苏打水兑上薄荷糖浆,偷西瓜后蹑着脚奉上地瓜,水井和小溪可以冰镇一切水果,神社的净手池里飘着上个夏天的叶子。
黑羽忘记说,他第一次感觉工藤新一有点可爱,也是在一个夏天。
那时的工藤于黑羽,还是个只活在入学演讲台上,女孩子煲的电话粥里的优等生。
黑羽捏着冰冻矿泉水的这头,把瓶底戳到工藤背上:“喏,封口费。”
东京的夏天实在热得让人感官迟钝,工藤顿了两秒才回过神,像被戳中痒痒肉一样跳开。黑羽看着他,笑得抖起肩膀,背后铁网后冲来一只足球,高速旋转着,在太阳炙烤的塑胶地上落下阴影。
工藤仰起脸,眼睛捕捉到飞来的球。黑羽则无意中看见足球的影子,像小甲虫飞快振动翅膀,轻轻停在工藤眼角,那里有一截稍长的刘海。
把他长的那绺头发绕到耳后,在那个时间节点,是他们做出的最亲密的举动。
夏天的指甲和头发长得比往常快,简直像拥有了生命,变成了植物一样,于是他们凑在一起为对方修剪。白日是如此的漫长,要用这样的琐碎来填满它。
黑羽捏着工藤的小指,宣布道,这是我们无可替代的夏天啊。
工藤也不转身,只是弹他的额头,任由黑羽从背后伸来的手把他锁住。黑羽枕着他的肩,懒洋洋地替工藤折起袖管,这可是他亲自洗好的衣服,黑羽莫名开心地想。
走了几步,因为他缠人的动作,却坚决不放手,一只拖鞋已经被留在了身后的沙滩上。黑羽快斗单脚踩着人字拖,收紧了手臂,脸埋在工藤肩上,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扣着工藤的手,“先等下……我去把拖鞋捡回来。”
黑羽回头冲了两步,和工藤拉开距离,他俯身捡拖鞋,眼睛刺痛一下,发现了埋在沙里的一个易拉罐拉环。戒指一般,在阳光下闪光。
“工藤新一!”黑羽快斗在他身后大吼。
“你一会有空吗,可以陪我吗!你回米花市后有空吗,可以和我住一起吗!你喜欢狗还是猫,你睡床的左边还是右边,冰箱里应该囤啤酒还是乌龙茶,拖鞋要蓝色还是黑色,牙刷要什么口味的?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常来你家玩吗,可以去你打工的地方打扰你吗,可以陪你吃便当吗?你青梅竹马的那位小姐还喜欢你吗?我们那帮花痴同班女生还喜欢你吗?你喜欢她们吗?我可以喜欢你吗!”
你这家伙,怎么跟蝉一样吵。工藤还是那个工藤,回答道:“嗯。”
“你回答的是哪个问题?”黑羽追上来。
“最后一个,笨。”
那就像是八重潮风,海盐,分一只冰棍,轻轻轻轻崩解,慢慢慢慢醒来。